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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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绎夏】《退婚》上—已完

这是个大灰狼装哈士奇的故事,

人物关系略改,

2发完,请放心食用。

和《影帝》一起更,最近lofter整的大家心里都凉飕飕的,卡文摸个短篇混更。

 


上篇的陆大人形象如上图


【1】

 

袁今夏十指攥成拳,紧紧捏住自己膝盖上的襦裙,强压心头的忐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陆师兄没听错,我要跟你退婚。”

 

对面的男人不慌不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缓缓道:“师妹可曾想清楚了?”既无惊讶也无失望,仿佛刚才今夏说的只是今晚不想吃鱼抑或明天想去赏花。

 

那人文质彬彬,一身文士打扮,淡天青色外衫罩着白色内衫,衣服整洁,浑身没有一丝揉乱的褶皱,领口高束在喉结之下。一头青丝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碧玉簪束成发髻。

 

他大约二十四五岁年纪,五官长得甚是端正,两道剑眉斜斜入鬓,鼻梁高挺,一双眼睛长得甚好,明如星辰,微微上翘的眼尾自带几分情意,嘴唇棱角分明,唇角向上弯起,不笑也显得很和善,当得上“温润如玉”四个字。

 

是了,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和对人一视同仁的和善,从今夏认识他以来,就没什么事能改变这种感觉。

 

今夏的拳头越攥越紧,大声说:“我、我当然想清楚了!我知道师兄之所以答应和我定亲全是受师父临终所托,师兄你……,我……”

 

她越说越急,那人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走到她跟前,低下身执起她的双手,轻柔却不容拒绝地一根根掰开她紧握的十指,用丝绢轻轻拂拭她的掌心,说:“你慢慢说,不急,我听着呢……”

 

今夏不由得红了眼圈,他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的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这个比她年长6岁的男人叫陆绎,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师兄。今夏是被师父扬程万捡回来的孤儿,拜师时只有6岁。那时候陆绎已经拜在师父门下,两个人就这样成了师兄妹。

 

今夏只知道陆绎出身官家,被家里送到师父处学武防身。陆绎为人亲善和气,虽然习武,但从小家里也请了名仕大儒教他读书,所以陆绎教养甚好。

 

今夏刚到师门时不甚习惯,6岁的孩子怕黑,陆绎就天天陪着她睡,一直到她年纪渐大,懂得男女之防才分房。

 

师父很严厉,今夏初学武时马步扎不了一刻钟,人比棍子还短一截。师父每次训斥,也都是陆绎替她辩解,挨罚时悄悄给她送吃的。

 

2年前,今夏16岁那年,师父病逝,临死前嘱咐陆绎一定要好好照顾今夏。陆绎就遵照师命和她定下婚约,准备三年丧期过后迎娶。

 

订完婚之后,陆绎跟今夏辞行,说是要回家忙一些事,事了便归。谁知道一去2年竟没有任何音讯,也不来书信。

 

今夏心里知道,这是陆绎为人温和,不愿忤逆师命,但实在看不上出身不明、贱如草芥的她,才借口回家躲避。

 

前段日子她给陆绎去信,请求解除婚约。陆绎这才肯回来与她相见。

 

今夏看看掌心里自己掐出的月牙痕迹,咬咬牙带着哭腔说:“反正,师兄你对我只有兄妹之谊。眼看我们年纪都大了,还是早早说清楚的好,师兄你自可另觅良配,我也……我也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陆绎闻言,停了帮她擦拭手掌,问:“师妹有了心仪之人?是谁?”

 

今夏抽抽鼻子,懵了,这来是她编来骗陆绎答应退婚的瞎话,让她去哪找这个人?

 

她急中生智,拉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死党来挡枪,“自然有,那人就谢圆……谢霄!”心里对谢霄说了一万遍抱歉,暗自许诺以后一定请谢霄多喝几顿酒。

 

“隔壁镖局的儿子谢霄?”陆绎一拂下袍,站起转身就要走。

 

今夏急了,伸手拉住他:“师兄,你去哪?我说的事你还没答复我。”

 

陆绎温和地拉下她的手,淡淡说道:“赶了两天的路,我有些累了,师妹早点休息吧。此事……明日再议。”说罢转身离开。

 

今夏望着他的背影,有些伤心又努力劝服自己,师兄对自己的要求既不震怒也不挽留,这件婚事对他来说果然是个负担,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开口给他个解脱。

 

【2】

 

第二天,今夏本想起个大早再去跟陆绎聊聊,却扑了个空。陆绎的书童岑福倒是在,岑福恭敬地朝她做了揖,说陆绎去找谢霄了。

 

今夏吓了一跳,难道她错看了师兄的心意,师兄竟然气到去找谢霄决斗?

 

顾不上打扮,今夏用一根发绳草草扎了头发,提着裙子就奔出了家门。她找遍谢家镖局、集市和平日里常去的演武场,谢霄和陆绎却都不见踪影。

 

心里越来越慌,她努力回忆陆绎的武功水平,她从未见陆绎和人动过手,但照师兄那温文尔雅的性子,真打起来,只怕是要吃了谢霄这小无赖的亏。

 

站在街头四顾茫然,今夏简直急的要哭出来,就在此时,几颗花生突然砸在她的脑门上,一个声音懒洋洋地从高处喊道:“袁大虾,你上来啊。”

 

她抬头,只见一个英俊又俏皮的少年从身边酒楼的二楼探头出来,嬉皮笑脸地看着她,正是谢霄,而他身边的两个人,不正是他义姐上官曦和陆绎吗?

 

她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却见这三人围坐在窗边,桌上放着一壶女儿红和几碟瓜子花生等,显然是坐了一会儿了,酒楼正中的台子上,城中名角雾隐花正在唱着话本。

 

今夏见状,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她红着脸说:“师兄、上官姐姐、谢圆圆,你们这是?”

 

谢霄乐呵呵地说:“陆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你也不告诉我,真不够意思!还好大哥想着我和姐姐,一大早找我们出来聚聚。”

 

他仔细一看,惊道:“袁大虾,你这是怎么啦?有什么急事?跑得这样满头大汗?”

 

今夏的发髻已在刚才的奔跑前松散作一团,衣襟也有些散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细细的都是汗珠,已经浸湿了鬓角和脖子处的衣领。

 

谢霄赶紧拿了块帕子,想让她擦擦汗。陆绎坐的近些,顺手接过了帕子,按在桌上,却从袖里掏出一块柔软的丝帕,自己动手仔细给今夏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陆绎边擦边开口:“跑得这么急,莫不是怕我和谢兄弟打起来?”

 

今夏一愣,师兄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她怎么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悦?是错觉吧?

 

他二人从小便这样,谢霄和上官曦也是见惯了,谢霄大咧咧地开口:“我怎么会和陆大哥动手呢?陆大哥一看就是秀才一个,我就是要比试也会找袁大虾你啊!”

 

“再说了,”他突然挤眉弄眼地看着一边的上官曦,油腔滑调地说“我要是打了陆大哥,可有人要心疼啊!”

 

2年前今夏和陆绎定亲的事情因为服丧之顾,所以并没有对外说过。

 

今夏闻言看向上官曦,果然她已经羞红了脸,细巧洁白的耳垂也染上了绯红。

 

“谢兄弟说笑了。”陆绎擦完了汗,把帕子仔细叠了起来,又塞回袖中,笑着说:“陆某不才,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不在此处,师妹顽劣,一定少不得你们照顾,理应向你们致谢。且这次我特地从家里带来一些礼物,作为感谢。”

 

他说着,取出两支精美的木匣放到桌上。打开匣子,一个里面是一柄锋利精美的匕首,另一个却是一只和田玉镯。

 

谢霄取过匕首把玩一番,确实名家打造削铁如泥,不禁爱不释手,说:“陆大哥也太客气了,但这礼物确实合我心意,我就收下了。”

 

上官曦却说:“陆大哥,这玉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陆绎劝说:“这玉镯是整块和田玉雕琢成,玉白莹润,玉质上佳,和上官姑娘的肤色极配。还请不要推辞。”说罢,摊手把玉镯送到上官曦眼前。

 

上官曦这才红着脸,把玉镯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晶莹的玉镯衬得她雪白的肤色愈加剔透。

 

今夏见状,不由讪讪扶了扶自己头上歪掉的木簪,心想,原来师兄也会这样知情识趣,他们两人相处十年,师兄只在2年前临行时给了自己这支半新不旧的木簪,虽是旧物,今夏也一直很爱惜地戴着,现在……

 

唉,师兄原来也会不惜千金博心爱的女子一笑,自己从来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又凭什么以为他会为了自己和谢霄起争执?

 

今夏顿时觉得这酒楼待不下去了,她揉了揉鼻子,说:“师兄、上官姐姐,你们听戏吧,我还……我还晒着被子,这天要下雨了,我得回去收被子。”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就蹬蹬蹬下了楼。

 

谢霄愣愣地伸出头去:“这天上都没半片云,哪里来的要下雨?这丫头怕是傻了吧?”

 

陆绎目送今夏的背影下了楼,垂下眼睑,转头对谢霄和上官曦说:“怕是太久不见,和我生分了。谢兄弟、上官姑娘,这礼物你们不必不好意思,其实我另有一件事相求,过两天,我有一趟镖想麻烦二位……”

 

【3】

今夏出了酒楼,走到街口的那棵大树下,木木地靠着树仰望着天空。

 

这棵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是镇里最高大的树,树冠展开覆盖了一间屋子大小。叶子有鹅卵大小,每逢夏季都会开出一簇簇铃铛一样白色的花朵,一阵风吹过就飘下好多。

 

记得小时候每次跟着陆绎逛街,陆绎都会牢牢抓住她的手,叮嘱她不可乱跑,要是走丢了就在这棵树下等他,但他一次都没让今夏走丢过。

 

这棵树的树枝粗到可以坐人,陆绎刚走的时候,今夏总会爬上树枝,眺望镇口的道路,想看看陆绎什么时候回来。

 

1个月过去了、2个月过去了、2年过去了,陆绎没有回来过,今夏逐渐放弃了这种等待,想不到现在他终于肯回来,却……

 

今夏擦擦眼睛,抖抖满身的落花,打算回去,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像是有谁盯着自己,回头却谁都没看到。

 

恹恹地走到街角,今夏转过去后,拎起墙边的竹竿,回身迅速一挑,顶在了身后人的喉咙上,大声喝道:“何方贼人?!”

 

那人砰一声跌倒在地上,竟然是岑福。

 

岑福吓得脸色煞白,举起双手,赶忙大叫:“袁小姐!是我!自己人自己人!”

 

今夏收住了竹竿,问:“怎么是你?不吭声跟着我干嘛?”刚才盯着她的人是岑福?

 

岑福终于稳住了发软的双腿,苦笑:“你跑那么快,我想跟你说公子去酒楼了,也追不上你,这才跟了出来。你见到公子了吗?”

 

“见、见到了。”今夏揉了揉鼻子,瓮声道。

 

“那我们现在?”

 

眼前又晃起上官曦纤白手腕上莹润夺目的玉镯,今夏转身走开:“回家去,公子……我师兄忙着呢。”

 

“哎,袁小姐等等我!”岑福赶紧跟上。

 

一阵微风吹过,像是带来了谁的叹息,带着无数白色的花朵落在身后的青石路面上。

 

【4】

 

雨点落在街面上,青石板上凹陷的坑里已经积了一汪汪小小的水潭,随着雨滴荡起一圈圈涟漪。雨丝在天地间连成细幕,给眼前的湖面平添了一份朦胧。

 

今夏撑着油纸伞站在码头,尽管细雨微风,但她的衣襟已经湿了半幅,面庞上和发丝上也沾满了雨水,她已经站在这里许久。

 

岑福陪在她身边,劝说:“袁小姐回去吧,我家公子说是去湖上一次,也没说何时回来,我等在这里就好。”

 

今夏摇摇头,那天被人跟踪并不是她的错觉,这些日子她总觉得心绪不宁,担心有人想对陆绎不利,岑福也是个假把式,所以才自己来接。

 

从酒楼那天之后,陆绎天天早出晚归,一连四五天,她并没有机会跟陆绎谈起他们退婚的事情。

 

岑福还想劝说,抬头却惊喜地发现,游船靠岸了,陆绎就站在船头。

 

今夏跟着岑福迎上前去,半路停住了脚步,只见陆绎回身,从船舱里扶出一位姑娘,纤纤身影,正是上官曦。

 

陆绎细心地站在迎风处,为上官曦挡去风雨,又伸出自己的胳膊给上官曦搀扶。上官曦纤细玉白的十指扶在陆绎的玉色外袍上,浑然一色,看在今夏眼里却格外刺目。

 

今夏苦笑,想不到这两人短短几天已经如胶似漆,陆绎这些天早出晚归都是见上官姑娘吧,就连下雨天也不嫌麻烦约人游湖。不像对自己……2年连一封书信也没有……

 

两人下了船,陆绎接过岑福手中的伞,给上官曦撑过头顶,回头越过岑福,看到了后面的今夏。

 

陆绎凝望着今夏那双宛如湖水般的大眼睛片刻,仍旧回头解下自己的披风,给上官曦披上,温柔地说:“上官姑娘,天雨路滑,我让岑福先送你回去。你一路小心,刚才商议的事陆某还请上官姑娘放在心上。”

 

上官曦点点头,福身对陆绎行了个礼,转身跟岑福离去。擦过今夏身边,她还对今夏笑着问了声好,衣袂翻飞之间,今夏闻到了一阵清远的檀香,那是陆绎身上的味道。

 

陆绎走到今夏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伞柄,抬手想要拂去她鬓边的雨水,又停住了,垂眸道:“师妹,你等了多久?”

 

今夏忽然觉得委屈起来,又不愿意当着陆绎的面哭,一跺脚,干脆把伞塞回了陆绎怀里,恶声恶气地说:“没多久,你先回去吧,我去找谢圆圆喝酒!”

 

她跑得极快,陆绎伸手没拦住,眼看着她像一只被淋湿翅膀的蝴蝶,消失在街道尽头。陆绎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站了片刻也转身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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